老战士 季宗岱

一九四二年夏,敌酋华北住屯军司令冈村宁次调集五万日军九万伪军,对我冀中平原根据地采取“铁壁合围”、“鱼鳞战术”、“建立碉堡据点”、“驻屯清剿”,进行灭绝人寰的大扫荡。一时间“处处枪声,遍地战火”,村民四处逃亡。我是任丘县城北司马庄村人,我们全村二百多户,就有二十六家是抗日家属,包括区小队和区干部。一天鬼子汗奸包围了我们村,把没有跑掉的人集中在村东头,逼问谁家有共产党、八路军,不仅鞭打,还用烧红了的铁棍烫人,我父亲就是被鬼子烫的人之一。但他们就一句话:我们村没共产党、八路军。我们村的杨企祥是个有名的大夫,鬼子把他捆在大树上,问他是不是共产党,你们村谁家是共产党、八路军。杨企祥回答:我不是共产党、我们村也没有共产党、八路军。鬼子就宣布杀死杨企祥,把他大卸八块。临死前杨企祥还高喊:打倒日本帝国主义。还有我们村的梁老代,在鬼子包围了我们村以后,他带领区干部从地道里安全转移出去之后,他从地道里回来时,他家地道口被敌人打开,向地道里放毒气,梁老代被活活熏死。我们村姓穆的桂花姐,在地里劳动时,被离我们村三华里的南代河伪军给抓走,当作“花姑娘”献给了日本人,但她一直反抗,不到一个月就死了。日本强盗欠下的血债,罄竹难书。

扫荡过后,日本鬼子三村五里建炮楼,封锁和监视抗日活动。真是抬头望岗楼、出村过壕沟,一片白色恐怖。只有夜间才能开展抗日活动,但哪村开会和部队调动,狗都叫的厉害。哪村狗叫,敌人不是当即包围,就是第二天到村抓人审问。为了保护好人民武装和抗日干部,于是上级决定开展打狗运动。但打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我们村二百多户人家,就有二百多条狗,每户都把自家的狗看成宝贝。所以必须做好群众工作,除村干部挨户动员外,穆大田还教我们宣传打狗歌:“打狗不要再可怜,现在养狗讨人嫌,八路来了他就叫,成了鬼子的情报员”。群众明白打狗的道理后,都同意打狗了,但又觉得自己打自家的狗下不去手,希望区、村干部打。别人打怎么成呢?人多了打、狗就跑了,人少了打、狗咬你。所以必须做好工作,自己打自家的狗。我和我父亲把我们家的大黑狗用水灌死了,街坊邻居也自己动手把自家的狗处死了。没几天我们村的狗都打完了,接着全区全县及冀中平原地区的狗也都打完了。做到夜间开会无狗叫,百里行军无犬声。敌人在炮楼里成了聋子。这使反扫荡取得成果有了很好的条件。

一九四三年八月十二日,十分区司令员刘秉彦、政委旷伏兆率领第四十三地区两个大队,分区特务大队一分队及东进支队,长途奔袭天津西重镇杨柳青。部队从苇塘东部肖家堡出发,经一夜急行军到达扬柳青西北五华里的青纱帐里。十三日白天封锁消息,绝对隐蔽,到夜间十时向杨柳青进军。由于我军行动迅速,敌人事先毫无察觉,敌人在仓促应战中死伤十人,其余二百一十人只好举手投降。我军炸毁了铁路,砸开了监狱救出被关押的许多革命同志。这次战斗极大鼓舞了抗日军民的斗志。群众奔走相告:神八路从天降,反扫荡打了个大胜仗。

季宗岱